为*当警近倖之害
李德裕是晚唐时期最有影响的*治家之一,他与唐武宗君臣相得,堪为绝唱。李商隐赞誉他是“万古之良相”、“一代之高士”,笔者深以为是。然其所撰《近倖论》提出为人君者如能“少欲英明”,则“虽有倖臣,亦何害于理哉”,却不为笔者所苟同。
近倖之害,无非二端。一是近倖多能蛊惑人君心智。天下权衡,系于人君一心。衡一差,则轻重失;鉴一翳,则妍媸乱。然而,自古以来,安于近习乃至暗弱者多见,而真正少欲英明的令主则屈指可数。这便为近倖大行其道留下了空间。譬如西汉元、成二君,举凡声色犬马之娱、游晏沉湎之乐,皆其所欲,皆求满足,于是石显、张敞乃能借机蠹*;东汉桓帝、灵帝之时,为君者与近倖间声气相通,如水之自然往低处流,侯览、张让遂能蒙蔽君上。为君者虽英明如汉文帝之处邓通、赵谈,武帝之处韩嫣、李延年,唐玄宗之处姜皎、崔涤,尚不免受其蛊惑,况“中主”以下,若仍不倍加惕厉,善于自我检束,则*事将置于何地!
二是近倖与骨鲠之臣多不能相容。近倖,乃为*者身边人,较之于常人,有更多的与君上亲密接触和参与*事的机会。他们地处机要,托身于肺腑隐深之地,倘稍不安分循理,必将招权纳贿,假借威福以满足一己之私,与骨鲠之臣势必龃龉。古人所云“朝廷惟邪正二途,正必去邪,邪必害正”,就是这个意思。于是乎,此种近倖或者明诉于君上之前,诋毁大臣、非毁朝*;或者于投间抵隙、窥貌伺颜之际构陷骨鲠之臣。若为前者,则人君再为昏聩,也很少会以只言片语便遽然加罪于受诋毁的人;后者危害则更为剧烈。大概此种近倖诋毁手法更为多样,或于无意游谈间,或于同辈诸人偶遇传说间,或者因一事之不足而波及其余,甚而借着其一时疏忽而谗害骨鲠之臣。因此,即便是英明君主也难逃近倖之彀,中其圈套。